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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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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

殷弦月寫道:

路槐進入哀慟之牢後,冰封柱中的典獄長已然蘇醒,但只有脖子能動。他猙獰的面龐幾乎要撐裂厚重的白面皮膚,他對著路槐發出詭異的聲音,接著,從地裂的縫隙之中,如電影中的聖甲蟲一樣湧上來、湧向路槐。

誠然,這把無鏈供彈、射速每分鐘12000發、液壓驅動的全自動機關.槍,在路槐手裏仿佛沒有後坐力,穩如開掛。

低階異種通常是低矮的,多數不到路槐腰身高,他腳下還踩著一把加特林M135,一根細線栓在扳機上,另一端咬在他嘴裏,拽動扳機,兩把速射機.槍同步開火。

優秀的臂力以及控制力讓他不需要三腳架,世界上能單手持速射機.槍的人屈指可數,他本人就是暴力美學最好的詮釋。

風鏡上沾了異種被掃射時迸濺過來的粘液,路槐白色的劉海隨著他扔出機.槍的動作而搖擺,彈藥耗盡後,路槐踩著滿地的異種屍體一步步走向典獄長。

還有一息尚存的異種撲向他,他一條長腿跨過小山丘般的屍體殘骸,作戰手套捏住異種的頭顱部分,手腕一歪,其身體脫落,只剩下路槐手心裏的頭顱。

路槐拋出去,走到典獄長面前。

對他說:“你就這麽點信徒嗎?作為神,屬實是有點令人唏噓。”

典獄長放聲大笑,在他瘆人的笑聲裏,他肌肉爆出皮膚,撐破冰柱,嘩啦啦的冰塊碎裂一地。

路槐抹了一下風鏡,讓自己的視野更清晰,順便甩了甩頭,像小狗那樣,甩掉頭發上沾著的來自異種的臟汙。

典獄長磚紅色的肉從皮膚翻上來,儼然成了一個肌肉怪物,對路槐大喊道:“你不過是只狗!”

路槐嗤笑:“我是神明的狗,你又是什麽東西。”

-

“呃。”殷弦月的手指從鍵盤懸起,撓了撓頭,推了下眼鏡。

有點怪。

噠噠噠,刪掉。

太怪了,改成……

路槐嗤笑:“你又是什麽東西。”

也不太對,感覺承認了前面那個“狗”的定義。殷弦月又刪掉,連著典獄長的話一起刪掉。

然而剛剛刪完,幽暗的圖書館地下六層,電腦屏幕倏然猶如電燈接觸不良般暗下去幾個亮度,不過很快又重新亮起來。

文檔似乎等不及他了。

哀慟之牢裏的事情已經走在了文檔前面,文字一個個跳躍出來——

“你不過是只狗!”

路槐什麽都沒說,隨意扯掉腰上的廢棄彈鏈丟在旁邊,赤紅的眼瞳中沒有任何仁慈,從軍情七處獵手訓練場活著走出來的狼,還會畏懼什麽呢。

殷弦月管不了那麽多了,接著它後面寫道:

典獄長的血管是橘絡般的白色,他膨脹之後約莫3米高。而路槐,幻化出了他最舒適的狼形態,他舒展的,漂亮的,流暢的白狼線條,他身上的每一根獸毛,無一不在享受這場對戰。

典獄長漆黑的鎖鏈從他身體裏沖出來,白狼原地躍起,那些鎖鏈追著他,在半空,白狼張開了雙翼。

顯然,擁有翅膀的白狼讓典獄長無比興奮,他大笑的嘴巴快要張到耳朵:“你怎麽是白色的翅膀,你是你信仰的神明的天使嗎?我喜歡!我喜歡吃天使!”

這些漆黑的鎖鏈纏住路槐的翅膀,典獄長將他從半空拉向自己。

路槐毫不反抗,他順著這個力道——

“嗷嗚!!”

殷弦月擡頭,狼嚎不遠不近,大約是超自然生物系的那些狼人感知到了什麽,一聲聲狼嚎此起彼伏。

殷弦月知道他要加快進度了。

手指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飛舞著。

路槐順著這個力道,狼趾狠狠扣在典獄長的肩膀,他擁有雄獅十倍多的咬合力,擁有能夠撕裂臃怪的利爪,擁有神明眷顧。

他生生將典獄長壓進地裏大約七寸,從側面咬住他的頭顱,發狠的狼幾乎使出了全部力氣,如若這是同階層的生物而非異種神,恐怕在這個時候,已經被狼撕成了碎片。

典獄長還在笑,那些鎖鏈眼看要扯掉路槐的翅膀。

哧!

典獄長的笑容凝住。

有什麽從他側頸裏出來了。

終究是被路槐扯出一個裂口,白狼卻被迫松口,他幻化回人形,在典獄長後背墊步一踩,躍出約莫四五米。

路槐擡頭,典獄長側頸湧出來的東西,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膿包。

是那種一看就知道不太妙的膿包,還破了一個,淌出的渾黑色液體還帶有刺啦啦的氣泡聲音。

路槐抽出軍靴裏的刀,同時,捏住了那根來自混血異種的羽毛。

“啊——”典獄長捂住脖子上的傷口,回頭,“狗,就是,愛咬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

由於被路槐壓進了地裏,他無法移動,也無法轉身,只有頭旋轉了850度,盯著路槐。

路槐持刀,戴上CM-5M戰術防毒面具,爾後直接沖向他——

完美的身材在半空中的姿態美輪美奐,他兩只手握著刀柄,刀尖戳著那根羽毛,既深又狠地捅進典獄長脖子的傷口裏。

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。

他被從未見過的基因入侵了。

路槐掰著他的腦袋,順著傷口的方向,努力掰出一個更大的裂口。路槐青筋暴起,他知道自己無法抗衡“神”這種高維存在,所以他只做此行的目的。

就是將混血異種的羽毛塞進典獄長的身體,讓他去感知這異種與自然生物繁衍的信息。這全新的生物,異種的希望。

典獄長反手抓住路槐,將他從自己後背抓來前面,狠砸向地面。

路槐在觸底的瞬間幻化出部分狼皮以緩沖傷害。

典獄長大吼:“讓我看看你的神明如何眷顧你——”

唰。

唰。

宛如電視出現雪花點。

路槐從哀慟之牢中消失了。

殷弦月合上電腦,手腳並用地爬起來、跑過去,攙起路槐。

路槐借著他的力從地上起來,然後抽胳膊,說:“我身上臟。”

接著他發現地下六層並不只有殷弦月一個人,還有龍池,和霧區的舊守護者。

殷弦月清了清嗓子,對龍池說:“我都說了,我是來救我的……監護人的。”

路槐懂了。

顯然殷弦月作為準二年級生,是不可以在沒有申請的情況下暑假回來學校,還來到圖書館地下六層這樣一個敏感的地方。

但殷弦月同時又作為巫師團首領,巫師學院的所有地方他都可以活動,可他又沒有巫師天賦……總而言之就是一些規則漏洞。

這些漏洞讓龍池無比委屈,想發作,又不行。

只能憋著一張臉,強忍淚水似的:“首領,這裏是很危險的!非常、非常危險的!!”

殷弦月縮縮脖子:“那,人命關天嘛。”

說完,動作幅度很小地指指路槐。

“獵手先生是很厲害的人!”龍池說,“何須你來操心啊!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我怎麽跟死去的舊首領交代!?”

“對不起嘛。”殷弦月嘆氣。

路槐整理了一下軍裝,他看向舊守護者:“請問閣下來這裏是?”

“我希望進入哀慟之牢。”舊守護者穿了一件黑袍,他看上去比上一次還要蒼老,不變的是眼睛還那麽透亮,他看向殷弦月,“很遺憾,它太強大了。”

殷弦月點頭:“可裏面……還有一個。”

“那看來我不會無聊了。”他隨意地笑笑。

接下來,曾經的霧區守護者站在符咒中央,龍池將他傳送進入哀慟之牢後,地下六層只有他們三個人。

龍池凝視著殷弦月,殷弦月垂下腦袋又說了一遍對不起。

路槐不太想參與他們巫師團的紛爭,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準備挪去墻角假裝隱身的時候……

“獵手先生!”龍池看向他。

“呃。”路槐脫掉戰術手套,迷茫地撓頭,“怎麽了?”

“您沒有履行好監護人的職責!”龍池義正詞嚴道,“現在是暑假,您放任他亂跑!”

給路槐整得有點發懵,他看看殷弦月,再看看龍池:“不好意思……工作有點忙。”

龍池怒目瞪他:“有什麽比孩子還重要!?”

路槐嘴邊憋著一句“單親家庭不容易”,生生把它又咽了下去。還好,龍池沒有多加糾纏,他說:“我現在作為巫師學院榮譽顧問,罰你們倆,一人一篇檢討,二年級開學的時候,請一起在開學典禮交給趙湘辰老師!”

兩個人灰溜溜地離開了,冷灰色的雲層緩緩飄開,露出半截月亮,半遮面。

“拿到了嗎。”殷弦月伸手。

路槐將什麽東西按在他掌心:“拿到了。”

時間是淩晨1點過15分。

軍情處大營,獵手宿舍。

殷弦月只能穿路槐的襯衫,他沒有換洗衣服,也不好意思回去巫師塔。

兩個人先後洗完澡,殷弦月穿著大了兩個號的襯衫縮在路槐的被窩裏,而路槐今晚會在納德魯城夜班巡查。

路槐洗完澡出來,光著上身從衣櫃裏拿出一套幹凈的軍裝,站在衣櫃前面穿上。殷弦月從玻璃窗的反光看見此人精悍的身材,心道不愧是小說主角,這身材羨煞旁人。

他在現實世界也看過身材好的人,在健身房樓下發傳單的健身教練,亦或是為了吸引女顧客故意穿得很擦邊的酒吧經理。

但路槐絕對是他見過最好看的,肌肉緊實勻稱,膚色恰到好處,白發更是讓他整個人擁有絕佳的漫畫感。

嘭。

衣櫃門關上,殷弦月趕緊閉眼。

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閉眼。

路槐輕聲走過來看了看被窩,被窩沒動靜,他覺得殷弦月可能是睡著了。於是很輕地走去書桌把槍別上,再戴上通話器,系好皮帶。

系皮帶的時候金屬扣發出了聲響,殷弦月趁機坐起來,假裝睡眼惺忪。

路槐回頭:“吵醒你了?我出去巡查。”

“喔。”殷弦月點頭,“天亮回來?”

“天亮回來。”路槐說。

說完,他又退了兩步回到臥室門口:“對了,那個東西,你打算怎麽處理?”

路槐在哀慟之牢裏還做了一件事,典獄長的脖子裏,路槐不僅塞進去了混血的羽毛,還從裏面……掏出了一塊晶體。

提到這個,殷弦月掀了被子下床,赤著腳走到書桌前坐下。

一個不到二十秒的動作,路槐大腦接收到前所未有的沖擊——自己的黑襯衫在他身上,下擺蓋到他腿根,那襯衫下擺是弧形的,更微妙了。

然後殷弦月拉開椅子坐下,路槐才回神。

他問:“做什麽?”

殷弦月拉開抽屜,這是路槐書桌的抽屜,抽屜裏彈匣、軍徽、手.槍、手.雷,也有腕表、領帶、皮帶。

殷弦月從裏面拿出那枚晶體,深灰色的,細長的菱形晶體,約莫他手掌那麽長。

他將晶體舉至直線齊平,說:“宇宙的塵埃。”

路槐腳步頓住,他站在臥室的門口,看向裏面,椅子上坐著的背影。

有時候路槐覺得自己並不理解殷弦月,就像賀琦不理解殷弦月一樣。但他與賀琦看待殷弦月的角度也不一樣,賀琦是平等的,平視的角度。路槐自己,視他為神。

“宇宙的塵埃?”路槐問。

殷弦月沒有回頭,書桌緊挨著窗戶,殷弦月又將典獄長身體裏的晶體舉高了些。只不過,此時大霧已經遮蔽夜空。

殷弦月說:“你知道你為什麽是鷹嗎。”

“因為宇宙的創生之柱,在巨蛇座尾部的鷹狀星雲裏。”殷弦月還是沒有回頭,襯衫的袖子滑到他手肘,露出他細白的小臂,“鷹狀星雲,是銀河系恒星的誕生區,而創生之柱,它就在鷹狀星雲的心臟位置。”

“路槐,我生病的時候,思考最多的問題,並不是我死之後會去哪裏,我的病還能不能治好,而是意義。”

路槐矗立在那裏,安靜地凝望他背影。

在現實世界,殷弦月這樣的孩子會被視為怪胎,毫不奇怪。

殷弦月看著晶體,對路槐說:“我住院的時候,偶然看見一篇新聞,是哈勃望遠鏡拍攝到了恒星正在形成的畫面,就在鷹狀星雲,雄鷹的心臟裏。”

“我從來不害怕死亡,我爸爸媽媽的死亡,我悲痛過,但沒有懼怕過。”殷弦月放下手,手裏握著晶體,“因為這就是宇宙的定律,所有、一切、都會走向消亡,連雄鷹心臟中的創生之柱都在坍縮,神又算什麽,神也只不過是,宇宙的塵埃。”

到這裏,即便路槐並不知道他要這枚晶體是要做什麽,但路槐在這個時候感受到了強烈的不安。

他擡腳走進臥室,走到他椅背後面,伸手:“給我。”

殷弦月手指摩挲了幾下那枚晶體,還是將它放在路槐手裏。

路槐把這晶體妥帖地放進自己軍裝胸口的口袋,薅著殷弦月的胳膊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,像此前的很多次一樣,托屁股抱起來,不算輕地丟去床上。然後折回書桌,拉上窗簾。

路槐站定在床邊,俯視他,目光涼薄:“的確,如果你把所有事情都上升到宇宙層面,那麽任何角色都是塵埃,所有事物都沒有意義,眾生平等。但你不能這麽做,因為我們遠遠夠不著‘宇宙’那個層面,你放下這些奇形怪狀的思維,然後,睡覺。”

“好的。”殷弦月說著,把棉被拉上來,蓋住下巴。

路槐扭頭走了,他已經快要遲到了。

他走前留了客廳角落裏的一盞立式閱讀燈,讓臥室也能透進去一點點光亮。殷弦月在充斥著路槐氣息的被窩裏慢慢睡著,他做了個夢,夢見了初中學校後門的書店,父母過世之後他有一段時間停止治療,去那家書店裏看書。

夢裏,他抽出一本沒有名字的書,白底的封面,非常厚,比他的初級藥劑學還要厚。

那本書是空白的,一個字都沒有,全是白紙。殷弦月把它撕開,從書脊撕開,他看見書脊連帶著整個夢境空間都被撕開一個豁口,那裏面有一個人,坐在電腦前面狂笑,大笑著說——

“被你發現了,這整個世界都是我寫的小說!”

殷弦月倏地醒過來。

天光乍亮。

他醒在了黎明,卻沒見到路槐。夜班巡查會在日出時結束,這點殷弦月明白,甚至這是他自己設計的。

殷弦月沒有幹凈的衣服,他在路槐的衣櫃裏翻出一件衛衣和運動褲,運動褲的腰部有抽繩,再挽幾道褲腳就行。

他把衛衣兜帽拉上來,走出了獵手宿舍樓。

看門的薩特毫不在意他,因為他身上的衣服有路槐的味道。殷弦月低著頭,他對軍情處大營的地形了如指掌,繞過議事廳,繞過鍛造塔,最後來到了關押獸人的地方。

因為獸人,和典獄長的晶體一樣,都是在他控制之外的事物。

殷弦月決定去見一見他們,在沒有路槐,這個最穩定的因素的前提下。

他沒有龍池的“忽悠”去迷惑守衛,於是他走到守衛面前,拽下兜帽,對守衛說:“你好,路槐讓我來審訊獸人。”

接著,他把路槐的軍徽遞到守衛面前。

守衛沒有任何遲疑,放行了。

事實上,殷弦月根本不知道典獄長身體裏那枚晶體的存在,他也不知道晶體對典獄長而言意味著什麽、有什麽作用。

他只在路槐進入哀慟之牢前,讓路槐把羽毛置入典獄長身體裏之後,再看一看,有什麽是可以拿出來的。

這是一種平衡的置換,他給予典獄長一件東西,那麽就要換出屬於典獄長的某件東西。

殷弦月踏進監牢,慢慢地走向關押獸人的那些籠子。

察覺有人靠過來,並且是熟悉的白狼的味道,獸人之一走到籠邊,審視他。

獸人高大,有兩米出頭,殷弦月不得不仰著頭。他觀察獸人,棕綠色的皮膚,獠牙,粗壯的體型。

殷弦月說:“初次見面,自我介紹一下,我是這世界巫師團的首領,殷弦月,閣下是?”

嘭!

獸人猛拍了一下籠柱:“你身上有狼的味道,你是他的伴侶嗎?”

“……呃,不是。”殷弦月推了下眼鏡,然後意識到是路槐衣服的味道,“這是個誤會,我想弄清楚一件事,你們當初說,受神的召喚而來,可以詳細說說嗎?”

“我不與卑劣的狗的伴侶多說一言!”

殷弦月嘆氣:“都說了我不是……”

“殷弦月。”

監牢走廊響起另一個聲音,一個殷弦月相當熟悉的聲音,甚至能想象出這語調搭配的寒潭一樣的表情。

殷弦月認命地看過去:“我只是看看獸人。”

路槐一身軍裝,軍靴的跟踩在地板,每一下都回蕩在走廊。

他走近:“獸人沒什麽好看的,今天要轉送他們去審判廳。”

“為什麽?”殷弦月問。

“因為他們最開始殺了暗夜精靈,暗夜精靈在審判廳的判員要求血債血償。”路槐說著,看向籠子裏面,“酋長佐凜,你們還有最後一天的機會坦白,你們是怎麽來到洛爾大陸的。”

殷弦月也看向他。

後者沈默了片刻,用獸人粗獷的聲音說道:“我們生活的星球被紫色的毒霧侵害,萬物雕零,河流幹涸,不久前,大海中央的漩渦出現了傳送門,那是神明的啟示,讓我們離開那裏,尋找新的家園。”

這幾乎,和殷弦月所說的異種入侵一模一樣。只不過獸人沒有那麽大的規模,且獸人富有智慧,更溫順。

“但我們沒有殺害任何精靈!”佐凜猛拍了一下籠子,“從沒有!”

殷弦月擡起手:“好、好,你冷靜點。”

然後比手示意身邊的路槐:“這位獵手是軍情七處的人,他明察秋毫,絕對會還你清白,那麽說說那個‘神之召喚’吧。”

“是神諭。”佐凜說,“聖堂之中的神諭。”

殷弦月問:“你們信奉著什麽神?”

佐凜答:“自然之神,大德魯伊。”

殷弦月瞇縫了一下眼睛。

說完這些,路槐用通話器通知不死族軍隊來轉運獸人,然後撈著殷弦月的胳膊一路把他帶出監牢。

“你早上去哪兒了?”殷弦月問,“說好的天亮下班呢。”

路槐直接從他衛衣口袋裏掏出自己的軍徽,收起來:“那個晶體,在納德魯城裏吸引了很多高階異種,它可能在異種之中起到了‘集結’的作用,為了殺光他們,我耽誤了一會兒。”

殷弦月點頭:“原來如此,吸引信徒,是個有用的東西。”

路槐看看他身上的衣服褲子,想來是掏了自己衣櫃:“所以你留著它太危險了,放在我這裏吧。”

“也好。”殷弦月點頭,“我今天打算去洛克斯城剪頭發。”

路槐看看他,是該剪了,已經快要過肩,這會兒窩在衛衣的領子裏,拉開一段距離還真很難看出性別。

路槐說:“好。”

洛克斯城就在神諭殿後方,區界的旁邊。

殷弦月就近找了個理發店,理發店裏有個電視,正在播放社會新聞。

新聞上說阿菲爾議員在青蓮廣場的新聞發布會當天,守護軍逮捕了一位女記者,爾後是錯誤出警,被女記者寫了篇新聞稿罵了好幾個新聞滾動條。

這其實也在殷弦月的預料之中,聞尤意並不是那麽好處理的角色。

頭發剪得很短,剪完感覺腦袋都輕了,回去獵手宿舍的時候路槐不太習慣,多看了他好幾眼。

然而,第二天早上。

一夜而已。

殷弦月的頭發又全部,長回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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